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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花柳楼
高良头疼得像一匹烈马在他脑袋里面横冲直撞,浑身更是仿佛被马车碾过一般,到处都痛。但耳边嘈杂的声音让他不得不得睁开眼睛,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。
“妈妈!这事怎么办才好呀?”敷粉簪花的年轻女子捻着兰花指,不停地用帕子拭泪。
女子生得清秀可人,眼眶也因哭泣染上了粉色,佳人泣泪便是梨花带雨,令见者无不起怜惜之心。
“如今事情闹到这般局面,你问我,我问谁?”被唤作妈妈的人急得满头大汗,“这高小公子怎么还未醒来……”
“什么人如此喧哗!……”躺在床上的高良突然出声,妈妈和女子均是被这一声惊吓到,然后转惊为喜。
妈妈激动的扑到高良身上说道:“哎哟!公子您总算醒了,可把妈妈我吓坏了。”
高良一醒来就被这扑上来的脂粉味给呛到,厌恶地推开身上的女人。
“我这是怎么了?”高良朝着泪眼迷蒙的云裳问道,他只记得之前自己因为在家里呆着闷得慌,特地跑出来喝花酒。
“公子……”云裳怯怯地看着高良,不安地揉着帕子,不知如何回答。
妈妈见云裳这幅模样,便抢先回答道:“高公子您之前吃酒时和邻桌的薛大人起了冲突,把薛大人给打了。”
高良皱眉,似乎是有这么个事,“哪个薛大人?”
“薛侍郎。”妈妈小声说道。
薛侍郎?高良在脑海中搜索着此人的信息,想到什么后,声音拔尖,哆哆嗦嗦地说道:“可是吏部的薛侍郎?”
“就是那位大人。”
高良顿时感觉自己落入冰窟,言辞混乱道:“我、我那小厮去哪了?”
“老身不知如何处理此事为好,就让公子的小厮尽快回府禀告令尊了。”妈妈又补充道,“当时公子醉了不慎从楼上摔了下来不省人事,老身便先自作主张将公子留在了楼里,让医师先来为公子处理一下,以待公子府内来人。”
高良扶额,甩出了一袋银子给妈妈,恼怒道:“本公子当时为何会和薛大人起了冲突!?”
“这……”妈妈藏好了银子,眼睛在不做声的云裳身上打转,“本来云裳是薛大人点了的……其他姑娘公子您看不上,就跟薛大人讨要云裳。”
妈妈的话说到这里,高良哪还不懂,自己的脾性如何他可清楚得很。
对方若是普通人家还好,不用爹出面,他自己都能摆平。偏偏这回遇到了吏部侍郎,正三品的朝廷命官……就比爹低了一品,这回的事怕是不好摆平了。
高良双目发红,火气郁结在心上,注意到了站在妈妈身后一直不出声的云裳,推开妈妈,一把掐住云裳的脖子,恶狠狠地骂道”:“都怪你这该死的女人!竟把本公子陷入如此困境!”
“咳咳……”云裳被高良掐得面色发红,喘不上气,泪花盈盈,双手无力地抵抗着高良。
妈妈怎见得自家的头牌被这般蹂躏,连忙在旁边苦劝高良高抬贵手。
云裳若是在高小公子手上香消云陨了,她可得损失一大笔银子和好多恩客。
眼看着云裳双眼翻白,就要过去了,妈妈也急的用力掰开高良的手。
“公子!您府里的人来了!”好在龟公在这时破门而入,传来了消息。
“哼!”高良听到人来了,放开了把云裳脖子掐紫的手,嗤笑道:“本公子今日就饶你一命!”
妈妈连忙扶着云裳跪下,头也不敢抬地不断道谢,生怕又惹这小阎王生气。
高良出了楼,发现是高管家来亲自接他,大惊道:“高叔怎么来了?”
高管家在高府服侍了高家人大半辈子,将偌大的高宅打理得井井有条,深得高老爷子和他爹的信任,才被赐了高姓。虽说他是受宠的高小公子,但高叔是从小就侍奉他爹长大的,故他们这些年轻的主子也得称呼他一声“高叔”。
“小少爷好。”高管家给高良鞠了一个躬,“是老爷让我来接公子的。”
“爹爹已经回来了?”高虎记得今日是上朝的日子。
“是的,老爷今日上朝回来后心情不太好。”高管家补充道。老爷本来就心情不好了,高良还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。
果不其然,高良听后脸色发白,命人赶紧驱车回府。
*高府
高良乖顺地跪在地上,高虎沉坐在檀木椅上。忽的拎起身旁的名贵花瓶,扔在了高良的跟前,溅起的花瓶碎片划破了高良苍白的脸,渗出鲜红的血。
“怎么就没砸死你这个逆子!”高虎大怒道,“我多久前才跟你说过大婚当前安分一点,现在你倒好!溜出去喝花酒还把薛侍郎给打了!”
高虎气得直接往高良身上踹了一脚,“你可真能耐啊,还敢当众殴打朝廷命官!真是给我长脸了!”
高良被他老爹这一脚踹得直接吐了一口血,之前就在楼上摔下来过,再承受了他爹这个体重的一脚,真的是骨头都好像碎了。
高虎看到平日里最宠爱的小儿子吐了血,气倒是消了一些,“你可真是会给你爹找麻烦。”
说起来今日这么生气也不全是因为他这小儿子闯的祸。早朝时,那叶皇后竟打着赈灾的名义,公然向朝中各臣暗示捐款,且叶家第一个站出来就捐了一大笔银子,萧治那家伙竟然也主动捐款。要命的是,那臭娘们还说什么“权力越大责任越大”,重点说了他在内的几位正二品上的大臣,这下子他想少捐点都不行。
高良的事情说好办也好办,说不好办也不好办,若是薛炎肯原谅高良,他也能把这件事情压得下去,不用上刑部。若是上了刑部,立了案子,高良这辈子想要入仕就难了。
“老爷!薛府的人来了!”门外的高管家通报给高虎。
高虎心中一惊,没想到自己还没上门,对方就那么快找上来了。
来人自称薛府的管家,向高虎行礼说道:“见过高大人。”
高虎让他免礼,问道:“薛大人可还好?”
“小的就是为这个来叨扰的,”薛府管家说道,“薛大人身体并无大碍,但已经向刑部呈了案子了。”
高虎不解薛炎为何如此快就报了案,便塞了一块碎银给他,让他继续说。
管家谢过高虎,把碎银放在衣服里,咳嗽了几声才眼神秘密地说道:“我们夫人兄长当时也在薛大人的旁边,替大人挨了打,如今躺在床上生死不明!”
高虎心中大骸,怪不得薛炎如此快速便报了案,此事怕是没有那么好平息下来了。
“劳烦给薛大人通报一声,高某明日便亲自上府拜访。”
薛家的管家倒是应了下来,高虎便又赏了一块碎银就让人送客了。
“爹……”高良刚才也在大堂内,自然听到了对方的话。
“你给我去祠堂里跪着!”高虎大骂道。
该死的,他要仔细考虑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才行。他现在火气大得很,急需什么东西来泄泄火,让婢女去让他的玩具们准备好了,他今晚可要好好“冷静”一下。
是夜,高府尖叫求饶之声不绝于耳,凄厉而绝望,高府的家仆们只得用棉花塞住耳朵,以求入睡。